10个字以内，你能讲一个悲伤的故事吗？
来电显示：母亲已故
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，李志远差点把咖啡打翻在键盘上。
"母亲"两个字在来电显示上跳动，伴随着那首他再熟悉不过的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铃声——这是三年前他特意为母亲设置的专属铃声。
李志远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，微微发抖。办公室的空调似乎突然调低了几度，寒意顺着他的脊背爬上来。周围加班的同事还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，没有人注意到他瞬间苍白的脸色。
"这不可能..."他喃喃自语，盯着那个名字。母亲三年前就已经因肺癌去世了，火化证明现在还锁在他公寓的抽屉里。
铃声固执地响着，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。李志远深吸一口气，按下接听键，将手机缓缓举到耳边。
"喂？志远啊..."
电话那头的声音让李志远的心脏几乎停跳。那温和的、带着一点南方口音的嗓音，确实是母亲的声音。他甚至能听到背景里隐约的电视声——母亲生前最爱看的家庭伦理剧。
"妈...？"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，变成一声几不可闻的气音。
"吃饭了没啊？妈包了你最爱吃的韭菜饺子，放在冰箱第一层..."
李志远的眼眶瞬间湿润。母亲生前每次打电话，第一句话永远是问他吃饭了没。而韭菜饺子，是他从小到大的最爱。最后一个生日，他因为加班没能回家，母亲在电话里也是这样说的："饺子给你冻在冰箱了，什么时候回来都能吃..."
"妈，您...您在哪？"李志远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。
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，接着是长久的沉默。李志远急切地"喂"了几声，却只听到嘟嘟的忙音。
他盯着手机屏幕，通话记录里清晰地显示着：母亲 - 23:14 - 通话时长1分27秒。
李志远猛地站起来，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几个同事抬头看了他一眼，又低头继续工作。他抓起西装外套冲向电梯，手指不停地回拨那个号码。
"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..."机械的女声反复响起。
深夜的计程车上，李志远不停地刷新手机，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个神秘的来电记录消失。但那条记录固执地存在着，时间、号码、时长一应俱全。更诡异的是，联系人头像显示的是母亲去世前一年他拍的照片——母亲站在老家的阳台上，身后是开得正艳的三角梅。
"师傅，麻烦去景明小区。"李志远突然改变主意。那是母亲生前住的老房子，他至今没有勇气回去处理遗物，房子一直空置着。
计程车驶过深夜的城市，霓虹灯在车窗上投下变幻的光影。李志远靠在座椅上，闭上眼睛。三年前的那个雨天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——医院走廊刺眼的灯光，医生摇着头走出来，监护仪上那条无情的直线...
景明小区比他记忆中破败了许多。李志远站在502室门前，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咔嗒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响亮。
推开门的一瞬间，积尘的味道扑面而来。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，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。一切都保持着母亲生前的样子——沙发上的针织盖巾，茶几上的老花镜，电视柜上摆着的全家福...
李志远打开灯，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眯起眼睛。他径直走向母亲的卧室，床头柜上那台老式电话机还在原处。他颤抖着拿起听筒，没有拨号音——电话线早就断了。
"这到底是怎么回事..."李志远坐在母亲的床上，床单上还留着淡淡的洗衣粉香气，是母亲最喜欢的茉莉花香型。
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抽屉上。犹豫了一下，他拉开抽屉。里面整齐地放着母亲的记事本、降压药，还有...一部智能手机？
李志远困惑地拿起手机。这是他在母亲60岁生日时买的，教了她好久才学会用微信视频。手机已经没电了。他在抽屉里找到充电器，插上电源。
等待开机的几十秒里，李志远的心跳快得发疼。屏幕亮起，锁屏是母亲抱着他小时候的照片。他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——密码错误。母亲的生日——还是错误。最后他输入父亲去世的日期，屏幕解锁了。
手机桌面上除了系统应用，只有一个录音软件。李志远点开它，里面只有一个文件，创建日期是母亲去世前一周。
他按下播放键。
"志远，如果你听到这个，说明妈的小把戏成功了..."母亲虚弱但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，李志远的眼泪瞬间决堤。
"妈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，就想啊，不能就这么走了，得给我儿子留点念想。小王护士的闺女是学计算机的，她教我用这个软件设置定时发送语音。妈录了好多条呢，有提醒你加衣服的，有告诉你饺子在哪的..."
录音里传来母亲的咳嗽声，李志远仿佛又看到病床上那个瘦弱的身影。
"妈知道你工作忙，以后没人提醒你吃饭添衣了...这手机我让小王护士帮我连着充电器，她说能自动拨号...志远啊，别太难过，妈就是...就是舍不得你..."
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。李志远紧紧攥着手机，泪水模糊了视线。他打开通讯录，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："儿子"，后面跟着他的手机号。
原来如此。母亲用科技完成了一场跨越生死的对话。那通电话不是灵异事件，而是一个母亲深沉的爱与牵挂。
李志远环顾这个充满回忆的房间，突然注意到书桌上放着一个保温盒。他走过去打开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已经冻硬的饺子——韭菜馅的。
他拿起一个放进嘴里，冰冷的饺子皮在口腔里慢慢软化，熟悉的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放学回家，厨房里飘来的香气，母亲围着围裙转身微笑的样子...
"妈，我回来了。"空荡荡的房间里，李志远轻声说。
窗外，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。新的一天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