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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追了贺时川十年。
到后面其实不算追了,
属于是单方面的纠缠,纯找不痛快。
直到三十岁那年家里破产,
我在一连串的打击下终于崩溃,开车冲进湖里。
贺时川拼了命地赶来救我,最后体力不支,和我一起遇难。
再睁眼,我回到了十年前,决定不再做那个仗势欺人,强硬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坏女人。
“我会资助你,等你挣到钱以后十倍奉还,我只图钱,无关别的。”
后来,他果然比前世更早成为身家上亿的青年才俊,
却满身戾气地把我拥在怀里。
“只图钱是吗?当我的妻子,我的身家给你占一半。”
1
冰冷湖水淹没身体的时候,我本来是不怕的。
人生已经太过糟糕,以至于死亡都成了救赎。
但我没想到贺时川会找过来,用他的钛合金手机一下一下砸着车窗。
“没用的!你快回去!”
我声嘶力竭地朝他喊。
纠缠了他大半辈子,给他原本坦荡顺遂的一生平添了无数磨难,可是在人生的最后时刻,我是想放过他的。
贺时川轴得很,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。
就像从前他说厌恶我的手段,那么任凭我怎样的巧言令色、花招百出,他都始终刀枪不入。
但我没想到他的轴在生死面前都毫不退让。
眼看着他精疲力尽,和我一起沉入湖底时,我在心里暗暗想。
要是人生重开一次,我一定要把自由和前途都还给他,掏心掏肺对他好。
……
再见到贺时川的那一刻,我知道了什么叫空头支票。
闷热逼仄的后街小巷,贺时川蜷缩在角落,一张少年意气的俊脸挂着淤青战损妆,再次给我迷成智障。
我此时还只会装乖卖惨的便宜弟弟一脸贱笑。
“姐,听说你看上他了,他还不买账?”
“早跟我说不就好了,我训好了送给你。”
我无声笑笑:“现在训好了吗?”
“训了一半,我去了一趟他那个聋子妹妹的学校,拍了几张照片,他就乖乖跟我过来了。”
“总得留一半野性才有劲儿,太乖了没意思。”
顾连城说话的时候,我一直盯着贺时川看,看他拳头捏紧又松开。
好可怜啊。
我一身傲骨不肯服输的狼崽子,此刻被拔了爪子磨平獠牙,任由顾连城这种畜生踩在脚下。
所以我卯足力气,抽了顾连城狠狠一巴掌。
手都麻了。
“谁准你动他的?”
“进了顾家的门才两天,连遵纪守法都忘了。”
顾连城显然被我抽懵了,狐狸尾巴都忘了藏。
他咬了咬后槽牙,好半晌才把嘴角扯出点弧度。
“姐,你今天心情不好,我们回头再聊。”
顾连城走后,我蹲到贺时川身前,抬手摸了摸他脸上的擦伤。
他飞快地甩开我的手,语气里满是冷意。
“别碰我!”
十年前的贺时川还不会收敛情绪,喜怒都写在脸上。
不像后来,整个人都成了一片结冰的湖面。
无论我在他面前怎样的歇斯底里,他都只会微微皱眉,然后淡淡来一句。
“别发疯。”
想到以前那些糟心事,我心情都不美了。
“走吧,请我去你家坐坐。”
“不然我把顾连城喊回来。”
2
闷热潮湿的出租屋里,贺时川穿着薄薄的白T修空调,衣服被汗水洇湿,紧实的背肌像拉紧的弓弦,看得我口干舌燥。
没一会儿,老旧的风机传来“哗哗”的声响,迎面一阵暖风差点给我干晕。
贺时川旁若无人走下来,在油腻腻的饭桌上刷题,从头到尾都当我是空气。
我打开他那个年纪看起来比我爷爷都大的破冰箱,勉强从里面铲了几块冰,用油纸袋包着做了个简易冰袋。
然后巴巴跑过去献殷勤。
“敷一敷好得快!”
他停下笔,突然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,然后语气认真地说。
“我确定,我不喜欢你这款。”
哎哟哟,说话真难听。
但我现在是心理年龄三十岁的成熟女性,不至于这么轻易就破防。
“明天是周五,你要鼻青脸肿去学校接你妹妹吗?”
他怔了一下,抿了抿唇。
“她肯定不会问你怎么回事的,只会笑盈盈地告诉你她在学校过得很好,然后一个人躲在被窝哭。”
话音刚落,贺时川一把抢过冰袋。
有软肋的人真好拿捏啊,我感觉自己那点拿不出手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。
也许我的底色就是黑暗,重来一次也不会变得纯白。
所以我直勾勾地望着他两根白皙精致的锁骨,再次抛出诱饵。
“你妹妹的耳聋是可以治的,明天把她接回来,我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。”
贺时川的妹妹贺时微是先天性神经性耳聋,只有手术植入人工耳蜗才能恢复听力。手术费并不算很贵,但对现在的贺时川来说,还是远远负担不起。
他听着我说话,表情并没有因此起伏。
“你凭什么帮我?”
“我看上你了啊!你那么好看!”
贺时川嗤笑一声,眼睛里结了霜似的,寒光四射。
“所以代价是什么?你出钱,我陪睡?”
3
这话要是放在上辈子,我肯定立马就点头了。
毕竟我能撒泼打滚地跟他纠缠那么久,一半的原因不就是馋他身子吗?
但眼下我颇沉得住气,主要也是吃过了。
“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?我只想跟你正经谈个恋爱。”
“再说你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男大,难道我还能跟你硬来?”
我没想到贺时川这么纯情,我这句擦破天都看不见颜色的话,竟然把他说红温了。
在三十岁的年纪顶着二十岁的脸,遇到同样二十岁的贺时川,真的比上辈子有趣太多了。
如果是二十岁的顾向晚,只会迫不及待拿钱砸人,砸不动就玩儿阴的,然后大张旗鼓地宣示主权。
看起来嚣张又跋扈,实际上自私又可怜。
我总不能白死一回,这一次我也要学会什么叫攻心为上,徐徐图之。
“你胳膊也受伤了,坐着不要动,我去给你做点吃的。”
我煞有介事地说了这句话,然后跑到厨房准备大显身手。
像我这种养尊处优的有钱人,苦力劳动才最能显示诚意。
所以我打开抖音,找了个一分钟鸡蛋饼教程,开始制作美食。
半个小时后,锅破了,里面有一团焦糊状不明物体。
外焦里生,外有致癌物质,内含沙门氏菌。
我想了想,还是盛到盘子里端给贺时川。
“这是我第一次做菜,虽然很努力,但是吃不了,你不要因此就扣我分。”
“我说看上你了,是说真的。我会好好表现,争取早日当你女朋友。”
说完这些我脱下围裙,当着他的面预约了耳鼻喉科的专家门诊。
“明天下午我回公司开会,开完会直接去时微校门口等你们。不要怀疑我的动机,因为但凡我有恶意,凭你现在的资本,还不够资格和我坐同一张谈判桌。”
我自认为已经表现得足够真诚又大方,所以没再管他什么反应,打算回家对付我爸了。
今天甩了顾连城那个白眼狼一巴掌,他回去肯定要告我黑状。
“如果你真能治好我妹妹,我不会白欠你这个人情。谈恋爱我没兴趣,但是我的身体,可以随时供应。”
贺时川神色认真,望向我的眼神不躲不闪。
我应该要说几句大话打消他的疑虑的,说好了这辈子徐徐图之,怎么又搞成钱色交易那一套了。
但这次是他自己提出来的。
贺时川我睡过,二十岁的贺时川我可没睡过!
怪馋的。
4
因为惦记着贺时川说的随时供应,我对贺时微治病的事分外积极,第二天早早就开车到门口等。
但贺时川居然更早!
我跟他并肩站在学校围墙外,有种一起去幼儿园接孩子的既视感。
胸腔里那只小鹿撞得四脚朝天。
“你别担心,时微的情况做手术效果很好,她很快就能恢复听力。”
事实上上辈子我就出钱替她做了手术,等她恢复听力后,又给她报了班重新学习说话。
最后我死的时候,她已经是崭露头角的新秀画家。
不过大概是因为上辈子我老欺负他哥,她跟我的关系并不好,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,每次见我都能把手语打出残影。
“等她恢复好,我会履行我的承诺。”
贺时川好像以为我是提醒他不要赖账,面无表情地重申了一次。
我老脸一红,气急败坏道:“我说了我不是图这个!”
贺时川眉头一拧:“你不想睡我?”
那肯定是想的。
三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,尤其想试试这种年轻力壮的男大。
但我也想别的。
我想试试这辈子如果我长嘴,还出钱,不干坏事,老老实实狂追他。
到底能不能拿下?
我正这么想着,贺时微一阵风一样地冲过来,头发从我耳边刮过,像给了我一个大耳刮子。
贺时川的脸色像冰雪消融,两辈子我都很少见过他这么阳光开心的样子。
亲情真伟大。
我也笑得跟朵花儿似的,主动和她打招呼。
不过我不会打手语,只能戳戳贺时川,示意他介绍一下我。
他们兄妹俩手语交流,我只能在一边陪笑。
然后一起上车去医院,我又像个司机。
总之因为有上辈子的记忆,我轻车熟路地给她找到了最好的医生,讲清楚她的病况,注意事项我都自己提出来,很像个操心负责的老母亲。
这么一通折腾下来,医生当即下结论,立刻住院,下周一就能手术。
就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儿,上辈子我拿它折腾了贺时川整整三年,我自己都心虚起来。
我拿手机打字:“放心吧,这个医生很权威,你很快就能好了。”
她也用手机回我: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
我愣了一会儿神,她神情立刻警惕起来,手指翻飞。
“是不是我哥答应你什么了?”
这个……
我还在犹豫怎么说,贺时川把她一把掰过身,开始飙手语。
最后她总算悻悻放下手,但看我的眼神还是很不友善。
趁贺时川出去办手续的工夫,我赶紧和未来小姑子套近乎。
“你和你哥哥感情真好!他非常关心你!”
她手机打字的速度要快得多。
“我们一直相依为命。”
“你不要担心,我是来帮助你的,对你哥哥也没有恶意。”
我还想告诉她,我只是想追你哥哥而已,她的手机却已经凑上来。
“他不是我的亲哥哥,他只是我父母带大的,我们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5
我对这件事的震惊甚至大过了震怒。
就是觉得匪夷所思,为什么这辈子一开始就被轻描淡写说出来的事实,上辈子我到死都没能弄明白。
我一直觉得他所有的疏离、冷漠、苛刻都是出自于对我单方面压制的反抗。
唯独没有想过,也许他就是单纯的不爱我。
一腔热血透心凉,很多之前死活想不明白的事都变得昭然若揭。
我就是被个名字给骗了!
就我这狗脑子还玩儿个屁的重生!
一想到之前我在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表白什么的,我都想找个洞钻。
“你听医生的话吧,好好治病。”
我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。
也没什么好生气的,重生一次本来就应该离他们远远的,幸好醒悟得还不算晚。
我现在上大二,没有课的时候同时在自家公司实习,撇开贺时川,其实我有很多事要做。
上辈子我和顾连城斗得死去活来,最后我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公司的控制权,却没想到拿到的却是顾振海留给我的定时炸弹。
危机爆发的时候,顾连城带着干干净净的巨额存款远赴海外逍遥自在,而我守着一具空壳公司,债务缠身病痛交加,最后绝望赴死。
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上辈子更差了不是吗?
回到学校里我专心听课,只有考到专业前三,才能有申请转专业的资格。
我不想再学什么工商管理了,我没什么工商可管理。
我喜欢的是中医药,以后给人把脉看诊,顺便给自己调理一下身体,别跟上辈子似的,年纪轻轻就活成药罐子。
一个月后,我再次在学校图书馆见到贺时川。
这一次他的眼中有了从前没有的温度。
“我妹妹手术很成功,人工耳蜗已经激活,她适应得不错。”
我听着他嘴巴里的“我妹妹”,有点想笑。
“那就好,你也能专心完成你的学业了。”
贺时川是李成桐物理竞赛的金奖得主,学校物理系的宝贝疙瘩,原本是前途无量的。但是为了挣钱给贺时微攒手术费,缺席了太多课程和实验,原本对他寄予厚望的老师也对他失望至极。
我继续翻着手里的《中药鉴定学》,对他的事漠不关心。
贺时川也感觉到了我的态度转变,眉头微微蹙起。
“我说过,如果你能治好我妹妹,我不会白欠这个人情。”
这是来找我兑现承诺来了,为了心爱的人能卖身,这很难评。
“不必了,一个月没见,我对你那股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,以前的事一笔勾销。”
“一笔勾销?”
贺时川瞪着我的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,我放他一马,怎么还惹到他了?
“你是在舍不得我吗?”
我故意歪着头调侃他。
“当初是你说的,你不喜欢我这款,谈恋爱不可能,只有身体能随时供应。”
“在你眼里我这么贱呢?为了睡你一次脸都不要了是吧!”
我说着说着鼻音就重了。
主要是想到上辈子为了追到他做的那些蠢事,就默默替自己不值。
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直说呢?怕我伤害她吗?
他就这样看着我徒劳无功地努力、不明不白地痛苦,为他枉做恶人,却连一句真话都懒得对我说。
我本以为,他在最后一刻为了救我和我一起沉入湖底,多多少少也是喜欢过我的。
6
贺时川面对我突如其来的怒火有些摸不着头脑,我也不打算跟他解释什么。
前世有再多的恩怨纠葛,最后也用一条命抵了。
不谈感情,他确实是很不错的一个人。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,你帮了我,我想谢谢你。”
“那就好好念书吧,别的不用想。”
被他搞得心烦意乱,我书也看不下去了,收拾起来准备回宿舍。
贺时川伸手拦住我,欲言又止的。
“有话直说!”我不耐烦道。
“时微后续的耳蜗维护还需要钱,而且她想学美术,我想送她去画室专业学习,你可不可以再资助我们一点钱,以后我会还你。”
搞了半天原来还是为了钱。
上辈子到最后我也破产过,债务缠身,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窘境,所以并没有因此看轻他。
更何况,以他的学术能力加上后期的投资才干,以后是大有作为的。而我说实话在挣钱方面没有多少天赋,上辈子绞尽脑汁也没想到破解财务危机的办法,反而把自己逼成了重度抑郁。
我不想跟自己较劲了,接受自己有不擅长的领域并且扬长避短,才是和自己的相处之道。
“我会再给你资助一笔钱,但这是纯商务行为,我要求订立合同,等你以后挣到钱了要十倍奉还,我只图钱,行吗?”
一本万利的生意,不做白不做。
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,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。
自此之后我有意识地和他井水不犯河水,但他好像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动出现在我面前,总有点事儿要找我。
有时候是给我送早饭,有时候是找我打听某某老师的喜好,有时候是利用自己学生会副主席的身份找我拉赞助。
总之,就跟那些围在我身边的……臭苍蝇似的。
又不喜欢我,又喜欢招惹我,狗东西!
而我爸在收到我转专业之后的第一份通知单之后,终于把我喊回了家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转专业这么大的事,为什么不和我商量?”
“多大点事啊?我本来就不是经商的料,现在只是回归自我而已。”
“不是经商的料?”顾振海脸都青了,对着我疾言厉色。
“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栽培你当我的接班人,你现在半路跟我说不是这块料?”
“呵。”我忍不住嗤笑道,“把我当接班人还是冤大头,你自己心里最清楚!我懒得再跟你们争什么,不是喜欢你的宝贝私生子吗?我主动给他让路你还在不满意什么?”
啪!
我爸的巴掌打得挺清脆。
“连城跟我说,你被个贫困生迷得五迷三道我还不信,现在看来是真的了。”
“我跟他什么都没有,顾连城有多喜欢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你一点儿数没有吗?”
我涨红了脸跟他对峙,心里却没来由的慌张起来。
“什么都没有?却能一笔一笔地给他账户转账?”
“什么都没有?他宁可断两条腿都不肯答应我从此离你远远的?”
顾振海打开手机视频,贺时川在他那个破烂出租屋里被四五个人压在地上,脸上的青筋暴起却固执地抿紧唇,不肯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。
而他的两条腿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摊在地上,血水在他身下蜿蜒。
应该是很疼吧,从来都很冷淡的一双眼睛里,此刻盛满了显而易见的脆弱和痛苦。
顾振海,他真的很懂怎么逼我发疯。